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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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大年初三,天水,我不顾家人的劝阻怀揣着800块钱,右手拖着一只上学期间就跟随的行李箱左手提着一塑料袋方便面走向火车站,我忘乎所以,仿佛远方有我的爱人。

跟着我的还有发小凯。

初四下午,从北京西站出来我们穿越人群随便上了一辆公交,不知道去哪里。

每一站我们都向车窗外看看,就这样一站站看到了终点。我们拖着行李,从西边的火车站来到了城市中央的另一个火车站:北京站。

天色将晚,我充当一个老江湖领着凯从火车站的北边钻入一排排老平房小胡同。

直觉告诉我,平房要比楼房便宜。

天黑的时候我们在一条胡同里的院墙上看见了招租的牌子。我想象中的北京平房应该是四合院,早上有房东的小女儿穿着睡衣在屋檐下早起刷牙口吐白沫,邻居家的大叔推着自行车叮叮铛铛打着招呼去上班嘴里咬着包子。那是影视剧里的印象。

但这个院落里盖满了一片砖厚度的简易窝棚,过道狭窄比肩,每个棚子几平米,不仅没有床,空无一物,简陋的不如我家的苹果窖。房东老太太出价550元,一个电话让儿子开着面包车送来了一张木板和十几块砖头,就跟搭积木似的搭成了一张“床”。

付完房租,我身上仅剩几块零钱和一包兰州。凯从羽绒服里掏出钱包,如同一个大富翁。我们数了四遍,一共是966元零5角。

在胡同里一人吃了一碗刀削面,饥饿让人的味蕾异乎寻常的降低标准,连桌上的蒜都比平时多吃了两瓣儿。北京的冬天非常寒冷,凯花几块钱买了一瓶二锅头,一进屋我们才想起来没有被褥。他一口喝下二两,哈气如霜,然后大叫一声裹紧棉衣倒头想睡。

我赶紧叫起他,点上兰州东拉西扯的聊。又累又困,屋子没有窗户,门外寒气袭人更不敢开启,乌烟瘴气之下凯还是睡死过去。我掏出所有的外套穿上,听着他鼾声如雷。

半夜两三点,我被冻醒。开灯,看见凯瑟瑟发抖蜷成一团,这样下去第二天肯定感冒,叫醒之后我问凯:想不想去天安门看升国旗?

于是,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我们两个人从北京站的一条胡同里蹿出,在长安街上奔跑起来。

返回到住处,我们想尽快买被褥,我拉着凯走入附近一家名叫“赛特”的购物商场问人家有没有被子卖,人家说有,在负一层。凯看见一床被子标价七千多元,惊得脱口而出:噫!日弄鬼呢!

受到惊吓的我们,仓皇出门,问路过的老大爷,大爷指点我们去劳保用品的商店。一直到下午,我们花370多元买到了被子和褥子还免费送了两个枕头。

一人一碗刀削面下肚,受到疲劳过度和睡眠摧残的感召,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小棚子里。那个时刻从房东屋里传出新闻联的声音,我们两个大小伙相拥而眠,睡得昏天黑地,天地为至变色,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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